第82章 他蹲在她家門口,像喪家犬
看着關上的門,他無聲地笑了。
光着上身的男人也沒敲門,就倚靠着貼滿了“投下水道”“開鎖”小廣告的斑駁牆壁,緩緩的抽了一口煙。
恍惚中,又回到了從前。
隻是那時候他還沒有現在一半高,可已經是老煙槍,被那女人關在外面的時候,他嘴角挂着嬉笑,故意一根接一根的抽煙,惹那女人拿着雞毛撣子出來抽他……
嘴角不覺挂上了痞笑,他這輩子大概都沒想過,除了那個女人,還有女人敢把他關在門外。
姜芫把人關在外面,起初是毫無障礙的。
她又拿出那個梅花花插碎片,研究了大半天才睡覺。
畢竟是個孕婦,她一躺下就沉沉睡着了。
半夜,她是被打雷聲驚醒的。
轟隆隆的雷聲碾過天花闆,仿佛把樓都能震塌,隔着窗簾,外面的閃電忽明忽暗,仿佛一把光刀,随時能把人扼殺。
姜芫從小就怕打雷,這是她所有的不矯情中唯一的矯情。
沉默片刻,她還是起身拉開窗簾,往外面看了眼。
大雨如瀑,屋裡溫度也低下來。
姜芫關了空調,又起來檢查一下屋裡的電器開關,老房子線路老化,還是要謹慎一點。
一直到她覺得哪裡都沒有問題,才重新躺回床上,她看了眼時間,淩晨1點13分。
翻了個身,她閉上眼睛。
一分鐘,十分鐘,她睡不着。
心裡,總像是忘記了什麼。
姜芫這種手藝人,多數是完美主義者,帶着輕微的強迫症。
她努力想了半天,都覺得自己沒有遺漏,隻有……周觀塵。
但是距離被關到現在,已經過去4個多小時,他大概早就給人接走了。
姜芫下床走到門口,從貓眼往外面看了看。
外面黑乎乎的,什麼都看不到。
她遲疑了片刻,還是打開了門。
房間裡的一縷光從門口慢慢擴大,昏暗的照向門口,好像把黑暗撕開了個口子。
就在這口子邊上,一個黑影縮在牆角兒,像一隻看門狗。
姜芫愣愣看着,雖然不至于震撼,可足夠驚訝了。
她所認識的周觀塵,哪怕當年重傷躺在床上,也是一副高高在上的樣子,婚後這三年更是矜貴自持。
什麼時候像隻狗一樣蹲在别人家門口?
她正想要說什麼,男人忽然站起來,嗖嗖的闖進門來。
姜芫還被他撞了一下,正要罵他,發現他沖進了洗手間,很快就響起了水聲。
姜芫:……
今天是周觀塵跌落神壇的一天。
好一會兒,他從出來,洗過了臉,水珠從他臉上滑落,落在光裸的胸膛上。
姜芫看到那兒全是疙瘩,密密麻麻的,通紅一片。
他皺着眉頭,薄唇也緊緊抿着,一邊用手撓一邊問:“有止癢的藥膏嗎?
”
姜芫徹底無語了,她去找出紫草膏,扔給他。
周觀塵看着那口紅一樣的小東西,抹了抹,一股子清涼傳遍身體。
塗抹了幾下,他就看向姜芫,“幫幫我。
”
沒等姜芫拒絕,他就轉過身來。
姜芫被他的後背吓了一跳。
她其實沒認真看過他的傷。
被鞭笞那天,她一直逃避看他的傷,她怕自己會心軟。
而鞭笞完,他立刻穿上了衣服,根本沒管血肉模糊的後背。
現在,她才看清全貌。
他的後背縱橫交錯,一道道鞭痕幾乎把整個寬闊的後背疊滿了,特别是肩膀皮肉薄的地方,直接撕開一道血口子,此時還在汩汩的流血。
姜芫眼瞳收縮,“周觀塵,你不要命了。
”
他低低的笑,“沒事兒,小傷而已。
”
“小傷你回去呀,别在我面前惡心我。
”
“心疼了?
”
姜芫冷笑,“你覺得我會心疼嗎?
”
他也笑,隻是有些自嘲,“你不會,你姜小姐最冷血無情了。
但為了我不死在你家裡,幫我上下藥。
”
這次,姜芫沒有拒絕。
她說過,她讨厭他,但沒想過要他去死。
這後背血肉模糊的,連蚊子都沒敢啃,姜芫給塗藥的時候手法很重,時不時聽到他悶哼。
“要去醫院嗎?
護士的手法更專業。
”
“不用,家醜不可外揚,你來就行。
”
姜芫照顧過受傷的他有經驗,很快就弄好了。
剛準備走,就被她握住了手腕。
她瞪視過去,周觀塵立刻松手,“還有前面。
”
姜芫忍了。
她走到他身前,拿着藥膏低頭給她塗抹。
剛才塗藥的那一番動作,周觀塵已經疼得滿臉是汗,幾次汗水都滴落在姜芫手背上。
現在,他胸肌上也滿是汗水,随着呼吸起伏,很性感。
姜芫别開目光,拿起紙巾給他抹去汗水。
男人低頭看着女人柔軟的黑發,不由勾起嘴角,“你還關心我。
”
姜芫的手一用力,揪住了某個點兒,随着男人的悶哼,她冷聲道:“汗水太多,藥膏塗不上。
”
“我起反應了。
”
他聲音很低,姜芫沒聽清,不由擡起頭,“你說什麼?
”
他大手按着她的頭往下看。
姜芫頓時惱羞成怒。
這個色胚!
她把紙巾扔他身上,轉身就往卧室去。
男人接住紙團,扔到垃圾桶裡,然後跟她進了卧室,躺在她身邊。
1.5米的床,躺姜芫一個人正好,再上來一個188的大男人,就真的擁擠了。
周觀塵不能躺平,他側着身體,從後面擁住姜芫。
她強忍着把他踹下床的沖動,一言不發。
她知道這男人多難纏,隻要跟他多說一個字,他就會打蛇上棍。
姜芫閉上眼睛調整呼吸,在心裡默默屬羊。
轟隆,一道雷聲滾過,男人忽然抱緊了她。
姜芫被吓了一跳,“你幹什麼?
”
周觀塵眯起眸子,一本正經的撒謊,“我害怕。
”
姜芫強忍着把他踹下去的沖動,“放開。
”
“不放。
”
“放開。
”
“姜芫,什麼時候我們的關系中輪到你發号施令了?
”他冷冷道。
姜芫一愣,随即苦笑,果然剛才那個喪家犬是自己的錯覺,他還是那位高高在上的周大少。
“周觀塵,你想睡在這兒可以,但必須回答我一個問題。
”
“什麼問題?
”
周觀塵以為姜芫會問為什麼不離婚這些,哪知她問了一個最意想不到的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