來的時候匆忙,加上因為屍氣侵襲,暫時也望不到氣,所以并沒有注意,我就問他,到底是個什麼陣?
蘇尋答道:“是個引路燈籠陣。
”
所謂的引路燈籠,顧名思義,就跟在暗夜裡點上一個燈一樣,人不由自主,就會往有光點的地方走。
這麼說,那個長發大姐,會設陣法,也是個同道中人?
我仔細的往裡面看,可還是看不到任何氣息——就好像一個彩色電視,冷不丁變成黑白的一樣,也十分别扭。
我就跟蘇尋說,現在我眼睛不好用,要是有什麼麻煩,就靠你了。
說話間,我腳底下絆上了一個東西,這一下,隻聽“嗡”的一聲響,像是數不清的蟲子飛出來了。
我心裡頓時一沉,卧槽,别是踢上了馬蜂窩吧?
我立馬把白藿香他們護住,一隻手把一個小手電扔到了遠處——蟲子都有趨光性,看見了亮點就會往上撲。
果然,小手電的光點一遠,一蓬黑煙似得東西追着光點就過去了。
我一瞅腳底下的東西,立刻說道:“白藿香,你和小孩兒都别看!
”
腳底下,乍一看,是一截子幹木頭,非常輕,但借着遠處的光,也能約略看出來,這是個人。
不過——人已經幹了,肚子是癟下去的,好像——渾身鮮嫩多汁的位置,都被啃噬了一樣。
而看着那個人的穿着——身上是個海軍藍,印着唐老鴨的舊夾克,我心裡頓時一疼。
這還是個孩子,大概也就十歲左右。
我身後“啪”的一聲響。
原來是白藿香沒來得及捂住鍋蓋頭的眼睛,鍋蓋頭看清楚了那個人,一下就跪在了地上。
這就是——毛寶?
不對——這個人腳上,穿的不是紅色塑料拖鞋,而是一雙透出窟窿的山寨匡威。
鍋蓋頭蹲在地上,呼吸一下就劇烈了起來,加上土洞裡面空氣十分污濁,他一陣劇烈咳嗽。
白藿香給了他幾針,這一口氣順出來,他擡頭盯着我,喃喃的說道:“大伯——這,這是張小強,前天我還跟他打了一架……”
說着,指着那個舊夾克:“因為毛寶把他最喜歡的這個夾克弄髒了,他揪着毛寶的腦袋,往牆上撞……”
那個舊夾克上,果然還有一些污痕。
看來那個長發大姐抓進來的小孩兒,不止一個。
我立馬就問鍋蓋頭:“這一陣,你們村的小孩兒,少了很多?
”
鍋蓋頭想了半天,頓時臉色煞白:“是——我還以為……”
這一帶的小孩兒,多是一些留守兒童,沒有關愛和管教,天天自由如風,鍋蓋頭本來也沒理會,以為他們紮堆上哪兒玩兒去了,但是現在一想,幾個熟面孔,确實都不見了。
難道,都是那個長發大姐拉進來了?
這個時候,我忽然又有了一種感覺——面前那種頭發絲一樣的感覺,越來越粗重了。
我反應過來,奔着裡面就喊:“程星河?
”
可程星河的聲音越來越詭異了:“裡邊,上裡邊來。
”
我一隻手握緊了玄素尺,回頭跟蘇尋使了個眼色,讓蘇尋把白藿香和小孩兒先弄出去,這裡面不對勁兒。
可鍋蓋頭一把抓住了我:“大伯,我說啥也得進去——我要找我弟弟!
”
白藿香看了我一眼:“管好你自己就行了。
”
但最後,她還是加了一句:“你身上的屍氣,要再過三個小時才能清幹淨,遇事兒多留心眼兒。
”
我沒轍,隻好答應了下來——啞巴蘭也被拖進去了,這三個小時之内什麼事兒都有可能發生,我等不起。
而這個土洞也挺長,越往裡越黑,一股子潮氣撲面而來。
我這就注意到,這附近特别安靜。
按理說,這種環境,蛇蟲鼠蟻應該是最多的,可一進來,除了屍體裡面滋生的屍蟲,裡面就幹幹淨淨的,空的讓人心裡發瘆。
蛇蟲鼠蟻不在——就說明一個問題,這裡面,有一個吓的蛇蟲鼠蟻都不敢呆的東西。
我想起了昨天灰百倉說的話——八丹靈物。
這東西顯然是最近才出現的,到底是個什麼玩意兒?
是為了我來的,還是為了什麼其他的原因?
剛想到了這裡,我就借着手電的微光,看見前面的程星河停下了。
他停下的姿勢,十分不正常。
我立刻問他,走到底兒了?
可他沒回答我,身體就僵在原處,跟讓人點了穴一樣。
我立馬追了過去,這一追,就看見,原來程星河身前,還有一個人。
那個人個頭挺高,身材細細的——一身紅。
我身後的鍋蓋頭立刻尖叫了起來:“就是她——她就是那個長頭發大姐,就是她!
”
說着,鍋蓋頭的聲音猛地揚了起來:“我弟弟呢!
”
我立刻擋在鍋蓋頭前面,剛要說話,忽然就覺得腳底下不對勁兒。
奇怪了,這個感覺,跟腳底下有沼澤一樣,兩條腿失去了知覺!
緊接着,兩條腿猛然轉過來,對着白藿香和小孩兒,一下就橫掃了過去。
我後心頓時就毛了——我的腿,不聽我自己的使喚!
我一下就知道,程星河是怎麼回事了。